外婆

剛剛收到家裡的來電
說外婆因為再度摔跤
所以大概不行了
昨晚二姨和小姨去探她
發現她已經周身無力
出現幻覺
覺得恐懼
神智已然不清
明明穿著褲子
卻說自己穿著的是sarong
而且連表姐和小姨都認不出來

我之前和哥哥去的時候
外婆還蠻清醒的
還能跟哥哥說我小時候的一些
我自己都不記得的小故事
還能吃下好多我爸爸做的五香肉卷
現在完全就不行了
連喝水也能勉強喝下兩匙

短短的時間裡
居然變得那麼嚴重

唏噓是有一點吧
看到我外婆人生旅程的近終點站
會是如此的情形
在痛苦的拖著
不管是意識還是身體
完全都無法控制
不能自理
一個九十多歲的人
同代的人全都不在了
這樣子的人生
好孤獨淒清

我外婆在還清醒的時候說
她其實很想快點走
她說她看到阿公
阿公問她怎麼這麼久還不下去
她還故意不吃藥
希望能快點離開這個世界

長壽是福嗎?
我很疑惑
九十多歲的外婆
她現在應該非常痛苦吧?
還是神識其實早就脫離肉體了?

我覺得所有人在死神面前都一樣
都好卑微
好卑微

我現在祈禱
不祈求外婆好起來
只希望如她的願----好走
開開心心的走